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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建築師的工資那麼低？
現在知乎上每個行業基本都在勸退，除了計算機。就連熱門的金融行業都在抱怨，現在投行越來越難進，工資都是拿命來換。當然了，我知道這些人其實是在胡說八道，畢竟IBD的獎金比工資還高，兩三年後十幾萬刀的年薪的例子到處都是。進了PE的人更加舒適，拿著差不多的錢上著短的多的班。生物, 物理，等等專業也都可以找到大批倒苦水的人。不過很少有學科像建築那般，你居然找不到太多建議你進去的人。那些支持者無外乎幾個理由：喜歡，情懷，酷。好像每個人都是無產階級革命家，懷著滿腔熱血，把自己獻身給偉大的視野中。就從畢業平均工資來看，他們的確做到了無產。因此絕大多數回答都是勸退文, 把滿肚子苦水傾倒在社交平台上. 所以每當我跟別人說我是學建築的，他們的第一句話都是：「哇，建築好辛苦的。」然後第二句一般是「你們好慘」。
建築設計的商業模式已經決定了它不會是一個多金的行業.設計費不會因為你的工時而增高，100萬就是100萬，沒人會因為你的設計好而多給你錢。並且,你會花幾個月的時間專注於這個項目，小型事務所可能頂多同時進行兩三個項目。所以你的機會成本會很高，自然作為初出茅廬的設計師，你會拼了命想得到這個項目。最後,你中標之後任務還沒有結束，因為你也要去監督工程和設計。這個過程可能要耗幾年時間，而你不會因為監督項目多拿什麼獎金。這解釋了為什麼建築師大多辛苦且窮. 建築師也在逐漸失去話語權,但又提升了不少責任. 我們拿著5%的設計費, 卻操心100%的項目. 我們很少會聽說「設計價值」,更多是在說「設計費」. 我知道在萬科, 不少名家設計師的建築都是虧錢的, 花大價錢去請大師無非是為了提升品牌形象, 當最頂級的作品都不能產生足夠的經濟價值, 那這個行業一定是有問題的. 很多人抱怨建築事務所實習的低薪, 尤其明星事務所, 甚至會讓你無薪實習. 造成這個現象不僅僅是行業中人的道德問題,也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大多數學生為了這些明星事務所, 拋棄自己的尊嚴去申請, intern彷彿在修煉佛經. 我們還不斷告誡自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philip johnson曾經說過,建築師就像whores, 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我們其實都是whores.
最大的問題是, 我發現我周圍的學生彷彿都被困在了architecture中, 形成一個極其封閉的圈子. 大家已經失去了除建築之外的追求, 閉門造車的學習建築. 很少人會關注 「除了把圖畫好,我還能做什麼」 這樣的問題. 大家似乎都在表現圖中的lineweight, 顏色上吹毛求疵. 我希望能看見我們的學生在建築的邊緣學習, 使用新的科技來挑戰建築的方式. 可能是學校的原因, 我並沒有看到學生們在創新, 也沒有人提供這樣的溫床. 看到即便年輕一代也無法為建築這個古老的行業帶來革新是很痛心的, 因為資本只會往有發展的地方注入,而我並沒有在我所處的環境的建築設計中看到未來.
我去年在峰會遇到一個Tishman Speyer的Managing Director, 他拋出一個問題: 我們這一百年里, 從蒸汽機發展到了核電站, 發明瞭互聯網. 我們在用iphone, 開著智能汽車, 但是我們的建築還是100年前的樣子. 未來的建築應該是什麼樣的? 建築師應當怎麼應對現在這個時代來作出下一個百年的建築? 底下的建築師並不能回答,因為他們還沒學會20年前發佈的revit, 反倒是科技公司的員工一直在踴躍的發言. 純粹的設計產生不了太多價值, 標榜擅長創新的我們其實沒什麼創新思維. 放下我們的情懷, 找到新的切入點, 其實你會發現薪資待遇不比計算機差.